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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大西洋月刊
作者 | Ronald Brownstein
译者 | Yanzi
Ronald Brownstein (罗纳德·布朗斯坦）是《大西洋月刊》的资深编辑，同时也是CNN的资深政治分析师。
多年来，两党一直认为，民主党要想在选举人团中获胜，就必须在全国普选中取得明显领先优势。但在2024年的选举中，这种观点可能不再适用。即便川普这次在普选中的表现比前两次更好，2024年独特的竞选形势仍可能让贺锦丽在选举人团中胜出。
民主党要在选举人团中获胜，就必须在普选中取得大量票数，这种看法在川普的两次竞选后更为坚定。2020年，拜登在普选中以4.5个百分点的优势击败了川普，但在决定胜负的密歇根、宾夕法尼亚和威斯康星三个“铁锈带”关键州，他的优势却相对较小。而在2016年，希拉里虽然在全国普选中以2个百分点领先川普，但在这三州以微弱差距失利，从而失去总统职位。
这些历史让民主党承受了很大压力，特别是最近的民调显示，川普正逐步缩小甚至抹去贺锦丽在全国的领先优势。不过，很多民调也表明，由于白人、非裔和拉丁裔选民之间的投票差异，贺锦丽仍有可能赢得所需的270张选举人票——即便她在普选中的得票率不如拜登在2020年，甚至接近希拉里在2016年的结果。
最新民调显示，川普的全国支持率上升主要是他在非裔，尤其在拉丁裔选民中的表现比前两次竞选更好。即使在最有利于川普的调查中，也显示贺锦丽在白人选民中的支持率非常接近拜登在2020年的水平，比希拉里2016年的表现高了几个百分点。换句话说，贺锦丽可能会比过去两位候选人更依赖白人选民。
这种微妙的变化和之前的选举有很大不同。即便川普在非裔和拉丁裔选民中（特别是男性选民）表现更好，贺锦丽仍可能通过在密歇根、宾夕法尼亚和威斯康星等以白人选民为主的“蓝墙”州获胜，从而赢得选举。
在过去两次选举中，川普获胜的原因是关键州的政治倾向比全国更偏向共和党。在2016年和2020年，威斯康星州都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州——2016年是川普获胜，2020年是拜登。据弗吉尼亚大学政治中心的数据，川普在威斯康星的表现比全国高出约3个百分点，而2020年则高出近4个百分点。
川普每次在关键州的表现都比全国普选要好，这就是为什么大家会觉得，民主党必须拿下普选多数才能赢得选举人团。不过，政治研究中心的研究显示，其实情况并不总是这样。
在2016年之前的三次总统大选里——2004年的俄亥俄州和2008、2012年的科罗拉多州——当时这几个关键州的投票趋势其实比全国普选更偏向民主党。在这些选举中，关键州和全国普选结果的差距远没有2016年和2020年那么大。政治研究中心甚至发现，川普两次选举中，全国普选和关键州的差距比1948年以来的任何一场选举都大得多。
不过，最近几周的民调显示，这个差距几乎消失了。川普和贺锦丽在全国和摇摆州的支持率几乎是平分秋色。因为民调数据如此接近，对两位候选人来说，任何一个摇摆州都不是完全拿不下来的。
尽管如此，最近几天我和两边的专业人士聊过后，发现大家对各州的形势还是有很明确的看法。大家都认为，如果贺锦丽想要获胜，最好能在密歇根、宾夕法尼亚和威斯康星赢得胜利；而川普在南部阳光地带的北卡罗来纳州、亚利桑那州、乔治亚州和内华达州（顺序从他胜算最高的州开始）更有优势。
这种分布反映了这次选举中意想不到的种族投票变化。如果川普在有色人种选民中的民调优势最终成真，那对他在阳光地带的关键州将更有胜算。因为在这些地方，少数族裔选民占了很大比例，哪怕他们的支持稍微偏向川普，都会大大削弱民主党的胜率。
无论阳光地带的结果如何，只要贺锦丽拿下“铁锈带”的三大关键州，她就能刚好拿到赢得选举所需的270张选举人票（前提是她能稳住拜登以大约3个百分点或以上优势赢得的其他州，这个可能性很大）。这三个主要的工业州在种族多样性上可比全美低得多：根据人口普查数据，2020年密歇根和宾夕法尼亚大约有五分之四的选票来自白人选民，而威斯康星的白人选民比例更是接近九成。
活跃在威斯康星州民主党民调专家保罗·马斯林（Paul Maslin）对我说，”一个可能的结果是，川普得到更多非裔和拉丁裔选民的支持，但这不一定能影响选举人团的结果，特别是如果我们不需要[阳光地带的那些州]也能赢的话”。
当然，不能保证贺锦丽在普选票数比拜登少的情况下还能赢得大选。民调显示，川普在全国的支持率上升，可能他在七个关键州的支持度也同步增长，从而在这些州小幅领先甚至全线取胜。即使是最乐观的民主党人也认为，贺锦丽的最佳结果就是在这些摇摆州以微弱优势获胜。但如果她能保住过去的“蓝墙”州的支持，在全国的支持率有所下降，这就打破了传统观念，即民主党必须在全国普选上遥遥领先，才能拿到足够的选举人票。
政治中心出版的时事通讯《萨巴托水晶球》（Sabato’s Crystal Ball）的总编辑凯尔·孔迪克（Kyle Kondik）告诉我：”蓝墙州对两个候选人来说可能是关键。如果全国的支持率向右偏移两到三个百分点，但这些州的偏移幅度只有一个百分点甚至更少，那么这些州的结果就会和全国普选结果非常接近，这种情况可能会是关键的转折点。”
民主党战略家、美国劳联-产联（AFL-CIO）前政治主任迈克·波德霍泽（Mike Podhorzer）也认为，哈里斯可能以小于大多数分析人士假设的普选票数优势赢得选举团。 但他指出，这不是因为摇摆州的选民构成，而是因为这些州有大量的广告投入、组织工作和候选人现身拉票。与其他地区相比，这些摇摆州的选民会更沉浸在竞选活动的氛围中。
他认为，这种差异增加了摇摆州可能朝不同方向发展，而那些较少受到竞选影响的州则没有这种情况。波德霍泽和孔迪克都提到，2022年中期选举支持了这一观点：尽管全国对拜登的不满让共和党在众议院普选中获胜，但在一些激烈竞争的摇摆州，特别是密歇根、宾夕法尼亚、威斯康星和亚利桑那，民主党在州级选举中的表现更为出色。
波德霍泽说，“实际上，摇摆州的表现跟其他州相比差别很大”。他指出，在摇摆州，选民多年里都能频繁接触到各党在主要议题上的观点。“这种长期的接触让他们对时事有了更清晰的理解，形成了和外州选民截然不同的世界观。”
今年的情况跟2022年很像，关键在于大家对拜登经济表现的失望会否让川普在竞争不那么激烈的蓝州和红州中赢得更多的普选票。不过，贺锦丽在摇摆州的支持可能还会保持得不错，因为这些选民能听到各方对彼此的看法和论据。
根据同一份全国民调，虽然川普在有色人种选民中的支持率有上升，但在白人选民中的表现却没什么改进，和2020年相比并没有太大变化。前民主党民调师亚当·卡尔森（Adam Carlson）最近发布的高质量全国民调汇总显示，贺锦丽几乎完全保留了拜登在白人选民中的优势，这也意味着她在白人选民中的支持度比希拉里在2016年时还要高。
对比希拉里的表现让我们能够更好地理解选情。在2016年，有色人种选民中，希拉里的表现比2020年的拜登和现在的贺锦丽要好，但在白人选民中的支持率却比两者低，大约低了三到四个百分点。如果贺锦丽在普选中仅以与希拉里相似的优势获胜，但更多的支持来自白人选民，那么她的选民联盟将更适合赢得“铁锈带”摇摆州。在这种情况下，贺锦丽将形成一个政治学家所说的比希拉里更“有效”的选民联盟。
拜登昔日在“蓝墙”州的胜算非常微弱，因此贺锦丽在这些州的有色人种选民的支持不能有太大的下滑。不过，有两个因素可能会帮助她降低这种风险。首先，在锈带州，大多数有色人种选民是非裔而非拉丁裔，民主党认为控制非裔选民中的损失相对来说容易一些。
另一个重要因素是这些州的白人群体的微妙变化。根据非党派布鲁金斯都市（Brookings Metro）智库的人口学家威廉·弗雷（William Frey）提供的最新人口普查数据，自2020年以来，未接受大学教育的白人选民——川普表现最好的群体——在密歇根和威斯康星的合格选民中所占比例下降了大约三个百分点，而宾夕法尼亚则下降了大约1.5个百分点。在密歇根和威斯康星，支持贺锦丽的大学受教育白人选民正好填补一些选票缺口。而在宾夕法尼亚，少数族裔选民的比例则有所增加。在一般的选举中，这些选民构成的细微变化可能不会产生太大影响，但在这次势均力敌的竞选中，它们可能会发挥关键作用。
“郊区还有增长空间“，匹兹堡的民主党顾问迈克·米库斯（Mike Mikus）告诉我： ”两个因素会推动这一趋势：2021年1月6日国会大厦的骚乱和2022年最高法院裁决推翻了堕胎权 ”。此外，川普上周末在麦迪逊广场花园对波多黎各的种族歧视言论可能使他丢掉宾夕法尼亚的波多黎各人的选票。
尽管贺锦丽在全国普选票的领先优势不如拜登，她依然希望在密歇根、宾夕法尼亚和威斯康星获得胜利，但这绝非易事。民主党战略家们特别关注一个问题：自2020年以来，党内支持率是否只在有色人种选民中出现了下降，而在白人选民中并没有造成明显损失。
一位掌握多项党内民调的策略师（匿名）告诉我，虽然很多民主党人乐观地认为民调高估了川普在非裔选民中的支持，但其实也可能低估了他在白人选民中的真正实力（这种情况过去也曾发生过）。如果川普意外获得大量蓝领白人选民的支持，这种风险就会增加，因为这些选民在“铁锈带”摇摆州的不常投票的选民中占据了较大的比例。
不过，共和党民调专家惠特·艾尔斯（Whit Ayres）告诉我，他在自己的调查中同样发现了贺锦丽在有色人种支持率下滑与保持白人支持率稳定，并且认为这种模式有可能持续到选举日。他说：“贺锦丽在拉丁裔和非裔选民中的支持率下降，说明许多人认为川普时期的经济状况对那些依靠每月薪水生活的人更有利。”他还补充道：“相比之下，更多的白人选民则更加关注堕胎问题和民主的未来。这些数据是有道理的，因为不同群体在做决策时关注的问题是不一样的。”
民主党普遍认为，他们在密歇根州和威斯康星州保持着一个脆弱的优势。部分原因是很多民调显示贺锦丽略微领先，但更重要的是，民主党在这些州的投票动员工作做得比共和党更好。不过，宾夕法尼亚州对贺锦丽来说是三个州中最艰难的一个，许多两党的战略家都认为，宾州很可能会成为决定这场势均力敌的选举的关键。
总部位于匹兹堡的顾问迈克·米库斯告诉我：“我一直认为，贺锦丽在郊区和城市的表现会比拜登强，而川普在许多较红的县表现更好。关键在于哪一方占上风，具体优势有多少。”
拜登在宾夕法尼亚州仅以1.2个百分点获胜，而在全国普选中他的胜幅则接近4.5个百分点。川普是否能连任，实施他对“内部政敌”进行“报复”的阴暗构想，可能取决于贺锦丽能否守住宾夕法尼亚州，同时在全国普选中以更低的票数获胜。如果最终决定美国民主未来的州，恰好是237年前宪法诞生的地方，这将为这场激烈的竞选划下一个富有历史意义的句号。
来源： https://www.theatlantic.com/politics/archive/2024/10/kamala-harris-narrow-path/68046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