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贝索斯都跪了,这个国家还有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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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非营利调查新闻编辑室“Information Justice(信息正义)”原创作品,与“美国华人杂谈”联合发表。欢迎转载、分享、转发。

策划|信息正义编辑部
作者 | 溪边愚人
编辑 | 美华杂谈、信息正义编辑部
全文共 7167 字,阅读大约需要 15 分钟

我在上一篇文《我们正在被剥夺免于恐惧的自由》里写道:川普正在剥夺我们免除恐惧的自由。

这届政府以残酷、卑劣手段遣返移民,说是遣返非法移民,其实连合法移民也遣返了,有绿卡的也不能豁免。川普甚至说,“本土”的美国人罪犯也可以考虑。


川普政府最近搞的一些案子都有这样的共性:没有程序正义;没有确凿证据;处理手段冷血、非人性。是不是罪犯只凭他们一句话,法律保护已成一纸空文。


在那篇文章中,我套用黑人运动领袖马丁·路德·金(Martin Luther King)所说的“只要有一个地方存在不公正,就是对所有地方公正的威胁”,用类似的一句话作为结尾:“只要有一个人不安全,所有人的安全就都受到了威胁”。


是的,川普及其同党正在把美国变成这样的国家:所有的美国人都不再安全。先是无证移民开始感到不安全,接着已拿到合法证件的移民也开始恐惧,而一切并没有结束,接着发生的持有绿卡的,有美国出生证的公民都被无理逮捕或驱逐的案件已让所有的美国人都不再拥有免于恐惧的自由。


你也许会以为这些恐惧的美国人都只是普通人,但其实,即使进入到美国首富行列的亿万富豪也不能例外。


今天我想讲一个恐惧的亿万富豪的故事。


一、2019 年,不害怕的贝索斯


收到一封勒索信


2019 年 2 月 7 日,亚马逊创始人,也是亚马逊曾经的总裁兼 CEO 杰夫·贝索斯(Jeff Bezos)在 Medium 发表了一封给《询问者报》(National Enquirer)头面人物大卫·佩克(David J. Pecker)的公开信,第一段是这样写的:

昨天,我遇到了一件不寻常的事。事实上,对我来说,这不仅仅是不寻常,而是第一次。我接到了一个无法拒绝的提议。至少《询问者报》的高层是这么想的。我很高兴他们这么想,因为这让他们有胆量把一切都写下来。与其屈服于勒索和敲诈,我决定公布他们发给我的内容,尽管他们威胁要让我付出个人代价并让我难堪。


原来,当时是世界首富的贝索斯分别收到来自美国媒体公司(American Media Inc., AMI)首席内容官迪伦·霍华德(Dylan Howard)和副总法律顾问乔恩·费恩(Jon Fine)的勒索信。《询问者报》归 AMI 拥有。


事情比较复杂,尽可能简单地说,与此事相关的有两条线的故事同时发生。


一条线是此事发生几周前,《询问者报》在贝索斯宣布与结婚 25 年的第一任妻子离婚的第二天,发表了一些贝索斯私密短信和报纸记者偷拍的照片,暴露了他的婚外恋丑闻(其实是贝索斯获知《询问者报》要发表那些内容后抢先宣布离婚)。贝索斯随即委托自己的长期安全主管加文·德·贝克尔(Gavin de Becker)调查该报是如何搞到他私人短信的,以及发表这类消息的动机,表示将“不惜一切代价追查此事的真相”。不久之后,《华盛顿邮报》撰写一文,探讨了关于《询问者报》刊登这则下流故事背后动机的各种理论,其中德·贝克尔表示这是为了取悦川普“出于政治动机的泄密”,因为贝索斯拥有的华邮一直对川普不友好。


另一条线是《询问者报》参与了川普在 2016 年总统竞选期间付色情女星封口费的操作。


封口费本身不是犯法行为,但因为川普给封口费的目的是为了欺瞒选民,就涉及干涉选举了,违法。后来川普因此事成为美国史上第一位被定罪的总统。


纽约南区联邦检察官办公室调查封口费案子时,发现《询问者报》也担当了角色,且认定其有违法行为。但因为该报配合调查,检察官最后决定不予起诉,而是与 AMI 达成一项豁免协议。协议大致内容为:(1) AMI 承认有违法行为。(2) 协议规定,AMI 在三年内“不得犯下任何罪行”,否则,“AMI 此后将因本办公室知晓的任何联邦刑事违法行为而受到起诉”。


贝索斯 在 Medium 发表的文章,或者更确切地说,贝索斯收到的勒索信,将上面两条线交叉起来了。


贝索斯拒绝了一个无法拒绝的提议


贝索斯收到的勒索信中描述了几张贝索斯的私密照片,包括“腰部以下的自拍”等,并提出不公布这些照片的条件。


鉴于 AMI 还处在与纽约南区联邦检察官办公室所签协议的三年“监察”期限内,其任何有犯罪嫌疑的行为都会带来法律上的麻烦。且不说这件错综复杂的事情中 AMI 是不是违法了,勒索信本身就是个违法行为——无论是联邦法律还是所有州的法律中,勒索都是犯罪行为。


AMI 敢于以白纸黑字的形式勒索贝索斯,当然是确认贝索斯会屈服。只是,他们算错了。贝索斯公开拒绝了 AMI 自以为不可能拒绝的提议:

AMI 可能给我带来的任何个人尴尬都将居次要地位,因为这里涉及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如果以我的身份都无法抵挡这种勒索,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关于这一点,许多人都与我们的调查小组联系,讲述了他们与 AMI 的类似经历,以及他们如何因为生计受到威胁而不得不屈服)。

我当然不希望发表个人照片,但我也不会成为他们众所周知的勒索、政治恩惠、政治攻击和腐败行为的一员。我宁愿站起来,把这根木头翻过来,让一切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贝索斯的婚外恋当然是丑闻。他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但他在敲诈勒索面前不低头,特别是他舍我其谁的态度,值得点赞。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很多时候,就是要靠有资源的人为弱者撑起一片天。


贝索斯称《华盛顿邮报》将是他一生最大的骄傲


有意思的是,贝索斯在这封公开信里多角度提到媒体的角色,包括他与《华盛顿邮报》的关系:

《邮报》对我来说是个复杂的东西,但我一点也不后悔我的投资。《邮报》是肩负重要使命的重要机构。我对《邮报》的管理和对其使命的支持将始终不渝,这将是我在90岁回顾一生时最引以为豪的事情。

在我公开的信件中,你们会看到他们敲诈勒索建议的细节:除非贝克尔和我向新闻界发表具体的虚假公开声明,称我们“不知道或没有依据表明AMI的报道出于政治动机或受到政治势力的影响”,否则他们将公布个人照片。

没有一个真正的记者会提出类似这样的建议:如果你为我做了X,我就不会报道关于你令人尴尬的信息。如果你不尽快做X,我就会。

这些通信坐实了AMI一贯的臭名昭著,把新闻特权武器化,无视真正新闻业的信条和宗旨。

二、2024 年,恐惧的贝索斯


上面说的是 2019 年的事情。那时候的贝索斯,不说多么勇武吧,至少是有脊梁的。

另外,2019 年的贝索斯说“我对《邮报》的管理和对其使命的支持将始终不渝”,也不算夸张。自他 2013 年买下《华盛顿邮报》后,的确是放手让媒体人依照严肃媒体的原则自主办报,不加干预。而且因为他的投资,华邮到处招兵买马,从一个地方报纸向国际型报纸的方向大步迈进。在媒体普遍难以生存的时候,贝索斯为维持一个高质量媒体所做的努力的确可圈可点。


贝索斯做了一个“可怕的”决定


时间快进到 2024 年总统大选前夕。出乎绝大多数人的意料,川普再次竞选总统,而且胜算的可能不小。


这时候的贝索斯与 2019 年比,味道不同了。他做出的第一个公开决定就打破了华邮几十年的规矩——叫停该报为总统候选人背书的惯例。这一决定让很多人跌破眼镜,因为当时华邮观点文章编辑部为民主党候选人卡玛拉·哈里斯(Kamala Devi Harris,中文名为贺锦丽)背书的稿子都准备好了。


华邮宣布将不为总统候选人背书后,内部炸了锅,普遍观点认为,此举是为了讨好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川普,而这违背了媒体人心目中一个严肃媒体的原则。特别是华邮只是不为总统候选人背书,对其他选举却照老规矩办,更让人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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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影《聚焦》(Spotlight)中有重要角色的前邮报编辑马丁·巴伦(Martin Baron)几分钟之内就在 X 上发帖(上图),说这是“懦弱的表现,民主成为其牺牲品”。为华邮撰稿二十多年的责任编辑罗伯特·卡根(Robert Kagan)大约一小时就递上了辞职邮件。卡根后来在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说:“华邮一直强调唐纳德·川普是对民主的威胁。现在要选举了,而这是我们决定保持中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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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报纸观点部门发表了一篇对不背书总统候选人持反对意见的社论,21 位华邮专栏作家在社论上署名,称不背书总统候选人的决定是一个“可怕的错误”。同时《邮报》的普利策奖得主、漫画家安·特尔奈斯(Ann Telnaes)发表了一幅新创作的漫画(上图),图片的标题正是《邮报》著名的座右铭:“民主死于黑暗”。


川普当选后贝索斯彻底跪了


2024 年,川普不意外地意外当选。从生意经角度看,贝索斯不让华邮背书总统候选人是个“正确”的决定。只是,要与川普修好,贝索斯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贝索斯名下的亚马逊和航空航天公司蓝色起源(Blue Origin),经常需要争夺利润丰厚的政府合同。贝索斯曾与川普多次发生冲突,也一直是川普在社交媒体上的攻击目标。2019 年,亚马逊曾起诉川普政府,指责因川普对贝索斯的敌意导致其失去一份价值 100 亿美元的云计算合同。


2018 年 10 月,《邮报》的沙特记者、全球舆论撰稿人贾迈勒·卡舒吉在沙特驻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领事馆遇害。调查发现,卡舒吉被沙特杀手小队绑架并残忍杀害。美国情报官员认为,“抓捕或杀害”卡舒吉的命令来自沙特王储穆罕默德·本·萨勒曼。而川普政府从一开始就努力保护王储免受进一步审查的态度,一直遭到《邮报》的谴责。这自然也让川普对贝索斯多一层不爽。


后来发生的大家都看见了,贝索斯与许多 CEO 大佬排着队去川普佛罗里达州的马阿拉歌(Mar-a-Lago)庄园朝圣,与川普共进晚餐,并承诺百万美金的就职典礼捐款。


终于,贝索斯曾经高贵的膝盖跪了下来。他完成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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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漫画家安·特尔奈斯又创作了一幅画,嘲讽这些 CEO 的屈膝之举,但她的画作被华邮的编辑毙了。特尔奈斯愤然辞职。几日后,这幅画发表在《波士顿环球报》(上图)。枪毙这幅漫画的未必是贝索斯本人,但这代表了华邮管理和文化的变化,而这与贝索斯脱不了干系。毕竟,不久前特尔奈斯那幅“民主死于黑暗”还被允许发表了呢。


三、贝索斯的恐惧告诉我们什么?


为什么这一次不同了?


在川普就职典礼中,贝索斯等为典礼捐款的大佬都在第一排就坐。这是美国总统就职典礼中从来没有过的景象。这里每个 CEO 都为该典礼捐了至少百万美金。川普的批评者抨击就座方式是寡头政治及其强大影响力的象征。


这些人并不一定是川普的朋友,有些甚至曾经是川普的敌人。贝索斯就是,其余人与川普的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还记得川普曾被脸书和推特封号吗?但当初封川普号的人现在都对川普下跪了。


这些 CEO 中,曾经有的支持共和党,有的支持民主党,但以前无论哪个党的候选人当选,大家都可以继续过正常的日子,不必担心什么。为什么这一次就不同呢?曾几何时,CEO 对新任总统有过如此这般的恐惧?


如果仅仅将其归咎于川普报复心极重似乎并不能解释一切。


贝索斯 2019 年与 AMI 博弈时,他非常明白对面的背后人物是川普,当时川普还是总统呢,但他并没有害怕。为什么这次就怕了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都相信,这一次,民主制度已经无法起到很好的保护作用了。他们根据自己所获信息做出了判断:川普的第二任与第一任会不同,所以在川普就职前他们就选择跪了。而川普上任后对律师和律所实施的报复行为,更是为他们的屈服提供了完美的解释。


川普上任后专门针对那些曾起诉他、调查他或以某种方式为针对他的民事和刑事法律事务做出贡献的律师或律所,发布了好几个行政令,剥夺律所所有律师的安全许可,并禁止律所/律师接触政府大楼和官员。因为这些律师/律所的客户和所接案子的性质,这决定了,如果不低头,律所极可能会破产,而几个被川普盯上的大律所首当其冲(详见“美国律师界的生死存亡就在此一搏了”)。


一句话,川普就是要断其生意,砸其饭碗,让人没有活路。


因为川普的报复既准又狠,不少大律所选择低头,与白宫签了屈辱协议以免遭总统行政令的惩罚。也因为如此,在有律所选择与川普政府对簿公堂时,大律所都不敢站出来支持。其他行业情况也类似。


最有资源的有所担当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想当初,2019 年的贝索斯是怎么说的——“如果以我的身份都无法抵挡这种勒索,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多么铿锵!2025 年,至今未见他公开说过一句证明他有脊梁的话。更可悲的是,贝索斯的表现不是个例,其余 CEO 大佬也没有声音。


不要对我说他们私下对川普鲁莽、无逻辑的贸易战曾试图交流和请求,如果有,他们只是为了自己的私利。川普豁免某些行业的贸易稅不是让步或改善,相反,这是一种反民主的行为。有资源的个别企业可以享受特权,大量小业主却只能接受死亡判决。这就是佛蒙特参议员伯尼·桑德斯(Bernie Sanders)所说的,美国已经越来越像是一个寡头政治的社会了。这是我们要的吗?当然不是!我们需要他们做的是为整个社会发声,为维持一个公平社会发声。


令人欣慰的是,还是有人在选择负重前行。虽然大律所中跪的比不跪的多,但还是有挺起来与川普政府对簿公堂的,而且越来越多。很可能,随着事态的发展,抵抗会成为律所更普遍的选择。


学校方面,虽然首当其冲的哥伦比亚大学跪了,但哈佛在几经犹豫后选择豁出去强硬抵抗,并起诉川普政府的决定违法(详见:哈佛大学公开拒绝川普政府干预,捍卫学术自治)。令人欣慰的是,在哈佛发起诉讼的第二天,来自全国的 238 所高等学院的校长联名签署了一份声明,谴责川普政府试图控制大学的作为。签名还在增加中。


如果哈佛跪下,影响将是巨大的,其破坏性难以想象。谢天谢地,终于,哈佛站起来了!全美大学也正在组成一个联合阵线。


其实,哈佛也必须选择抵抗。每一所大学都明白这件事情的是与非无可争议。跪还是站,只是利益权衡,而非是非判断。如果哈佛跪了,就是站在错误的一边,这所有着悠久历史的大学恐怕会失去现在的地位,将来回头看时,也无法对历史有个交代。所以,哈佛没有选择,这也是哈佛不可推卸的责任。


最近,哥大的临时校长辞职了。希望这是学校打算转向的标志。当初哥大是孤军一个,现在有了那么多大学站出来抵抗,情况会好很多。哥大也是属于有资源的大学,有责任做出担当。


希望那些 CEO 大佬也能早点明白,能及时站到历史正确的一边,以自己的资源为推动历史进步做出贡献。


这里对那些最有资源却做缩头乌龟的人或机构说一句:Shame on you! 你太无耻了!

同时想问贝索斯一个问题:当你在 90 岁回顾一生时,还敢说《华盛顿邮报》是你一生最大的骄傲吗?如果你还想要那份自豪的话,拿出行动来!


四、如果现在不反抗,也许就再没有机会了


川普敢于这样做,最关键的原因是他无视民主机制的制约,而且还在不断地破坏这些制约。哪怕稍稍有点制约,怎么也走不到这一步。这也说明我们的制约机制已经岌岌可危。


如果在还有能力抵制的时候,大家都出于恐惧选择不抵制,然后等人们意识到必须反抗的时候,却已经无法反抗了,因为公民社会、私营部门、甚至政府机构的运作工具都已经被掌控——那些敢于抵制川普政府非法行为的人,不是自己主动公开辞职,就是被川普政府清除了。换一种说法,任由川普继续,当民主机制被破坏到一定程度时,真的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恢复。


所以,我们要反抗就是现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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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月 5 日全国总动员抗议活动的中文海报

 

4 月 5 日,美国举行了全国规模的大游行,抗议川普政府的政策,特别是他的政策效率部(DOGE)对各个政府部门的破坏。笔者去了曼哈顿的抗议点,那真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最没有资源的普遍老百姓以最朴素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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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月 5 日曼哈顿游行抗议现场。标语牌上写的是:“醒醒吧!你可能就是下一个。”摄影:溪边愚人

不要说我们太卑微。一个人就是一张选票。民主党人现在还处于没有强有力领袖的状况中,共和党人更是成为川普的帮凶。但是,只要有足够多的选民发声,这些政客就不得不有所顾忌,就可能会以他们的方式向川普政府施压。

德不孤必有邻,据说很多从来没有给母校捐过款的哈佛校友在哈佛挺起来之后都慷慨解囊。这也是一种很有意义的抗议方式。我们没有选择,必须以任何能够表达我们愿望的方式,把我们的声音放到最大。


因为川普的破坏是系统性的,全面的,我们的抵抗也必须具备同样规模,必须是全社会的。就像我在“美国律师界的生死存亡就在此一搏了”一文中说的,这时候,仅仅是律所抱团已经没有用了,必须连客户也参与进来一起抱团,这样大律所才不会产生丢失客户的危机。试想,如果律所都完蛋了,客户又去哪里找律师呢?我们现在面临的就是所有人的利益都受到威胁的非常时刻,所以我们也必须采取全社会团结的非常行动。


还记得小罗斯福(Franklin D. Roosevelt,FDR)总统说的免于恐惧的自由吗?贝索斯恐惧了;那么多 CEO 大佬恐惧了;那么多大律所恐惧了……


免于恐惧的自由也是民主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我们正在失去的就是民主大厦的一块块砖,一片片瓦。


我已经听见了长鸣的警钟。读者朋友,您也听见了吗?